香水‧一個殺人者的故事？

Patrick Suskind的《香水》，肯定是我的最愛小說排行榜上的top five。

大約是三四年前的事，同事問我有沒有看這本小說，我說沒有，同事聞言的反應是，嘴角微微一戚，笑著問：「其實你平常不太看小說，是嘛？」言下之意是沒看過《香水》，算不上看過小說。他這種推介手法相當有效，當天晚上我便買了本《香水》來啃。

該同事說《香水》會改變我對「小說本身」的看法。這當然是誇大其詞，我對「小說本身」也沒什麼「看法」可言。
不過Patrick Suskind實在令我折服，所謂折服的意思，是你看過這小說後，你會心甘情願地永遠當個讀者。有時讀到好的小說，你會有「我也來寫一寫」的衝動，但是讀過《香水》後，你不會去想像「自己能寫什麼」，只會去期待「Patrick Suskind還會寫什麼」。
有說《香水》是罕有地描述氣味世界的故事，更準確的說，《香水》描寫一個「用氣味發現世界的男人」的故事。

所以我認為，《香水》應該是「一個覺者的故事」。可是電影作了不同的選擇。

把《香水》拍成電影，實在是向改編的極限挑戰。Tom Tykwer勇氣可嘉。
我曾致電該位同事（現在已經不是同事了），問他會否看這電影，他說不會，因為他相信電影充其量只是把小說「影像化」。

不能說他對了，但也不全錯。

其實個人欣賞《香水》這電影，電影本身可觀性十足，技法高超，結構完整。可是跟原著小說《香水》卻扣不上邊。

電影基本上忠於原著，情節改動少之又少，小說當中最瘋狂的結局，那混沌的行刑場面，導演也忠實的「影像化」過來。可是，此《香水》就是不同彼《香水》。

最大的差異點，在於對主角的看法。《香水》電影中的葛奴乙始終只是一個「殺人者」，也許是因為電影缺了葛奴乙在荒野山洞中獨創「氣味皇國」的一段，觀眾無 法看到葛奴乙自我覺醒的過程，也許是缺了葛奴乙接受紳士改造的一段，讓觀眾無法感受氣味之於觀感的威力。因此，觀眾難以明瞭葛奴乙對香水的追求，同時也接 受不了結尾那瘋狂的景象（痛心地～～有的觀眾笑了）。

電影對於葛奴乙首次殺人的描述，甚至讓觀眾聯想到「初戀」，並以此成就了葛奴乙行兇及自毀的動機。相信這是電影對市場的考量，畢竟描述一個「人性化的殺手」比一個「超然的覺者」更易讓觀眾接受吧。

「一個殺人者的故事」和「一個覺者的故事」，這就是電影與小說的最大分歧。

當然，我不是說電影不好，電影本身的觀賞價值依然高。我只是想告訴大家，看過電影，你只是看過Tom Tykwer的《香水》，Patrick Suskind的《香水》是另一回事，縱使情節近乎相同。